天玄地黄

//

 

水蓝色的幽光渐渐散开，房间里恢复了寂静。锦觅深深吸气又呼气，怔怔地抚了抚自己胸口，六瓣霜花若隐若现。

不知今夕何夕。

『……你现下感觉如何？』

不待她神思游弋更多，魔尊便自背后虚拢了上来，从动作到语气，小心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『嗯……』被他的气息笼罩，花神方才放松下来的身体，一时又紧张起来，『还没，没什么感觉……』

『唔，还是要循序渐进，今后慢慢修炼才好。』

『……嗯。』

他仿佛还想靠得更近，可锦觅的背不由自主僵硬着，一时起了些尴尬。房间也陷入沉默。

彼此起伏的浅浅呼吸声之间，还是魔尊先低低开了口，『锦觅，那时我……』

『啊，你，』她忽然有些慌，很怕自己听到不想听的解释，那时他只心仪穗禾便心仪吧，一百年都过去了，她不想再心折一次。于是几乎是急急地打断了他，左右找着旁的话头，『你，你一直在岛上吗？』

魔尊愣了愣，跟着摇了摇头。

『那你是……赶着下雪才来的吧？』

偏过脸，见那双凤眸温柔又无奈地注视过来，她心里又乱成一团，这话题找得，还真是差……

但那日经堂前，他说自己来不是为此，锦觅不知怎的，又脱口道，『难道说，确是为了寻姻缘的……』

『寻什么姻缘！』旭凤终于被她弄得有些咬牙切齿，『我找你！』

『啊？』这下换锦觅愣住，『找我？你如何知道我在这？』

魔尊脸上写满了无奈，『我有你一瓣真身，自然有法子知道你在何处。』

竟然是这样？锦觅睁大眼睛望着他，一时不知说什么，旭凤将她整个人转过来，同他面对面坐着，又微皱了眉道，『倒是我要问问你，你知不知道，来此是要做什么？』

锦觅瞬间丧气，什么嘛，合着真的天下皆知，就她不知。

『海棠芳主骗我……说要我来修行，你也知道，我后来……法术一直时好时坏……我本觉得这种修法会也没什么用，谁知她又说，岛上雪景很美，冬季水产肥美，就是来休息几日也是好的……』

她说着感觉自己脸都红了，『骗子……这下人都丢尽了……』又忿忿抬头看了旭凤一眼，『你要笑我就笑吧。』

谁知旭凤竟然真的表情缓和许多，锦觅气结，张开两手，作势要去捏他的脸，『喂，不要真的笑啊！你……』

她手还未碰到，便被魔尊一左一右抓了握住，顺势一带，人便被他不留缝隙抱进怀里。

『我没有要笑你，锦觅……』他停了许久，又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，低声道，『你不要找旁人。』

花神伏在他肩膀，徒然睁大一双杏眼，反应了许久，不知听到的话，是否是自己企望的那个含义，『什……什么意思？』

魔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，轻轻摇了摇她的身体，语气却更软，带了鼻音，『不要找旁人……』

那声音好脆弱，叫花神整颗心没用地软成一滩春水。

可她迟迟不回答，旭凤变本加厉，几乎要把她一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，『……好不好？』

根本没办法了，锦觅无奈，『你这鸟儿！……』

她从那怀抱挣出来，紧紧抿着唇，撅着嘴看向他，『都一百年了……你怎么，想起什么就是什么……』

『我不是今日才想起！』鸟儿红着眼睛，一口打断了她，『我很多次去花界，可是你都视而不见……但我现在明白了，你都没有感觉到我，是不是？』

『啊？』这下锦觅愣了，『很多次？什么时候？』

鸟儿盯了她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，『嗯，你真身不全，灵识受损，自是不知道的，可我一直当你是真的恨我怨我，示意我别再出现，自讨没趣。』

『可长芳主，连翘，老胡，他们也没说呀……』

『你！』鸟儿一脸无可奈何，『那兔子来魔界的时候，可有叫旁人看到过？』

『啊你！……你知道！你你你！』花神不知道该跟哪条线了，今天这信息量太大了！

『嗯，知道，全都知道。』

锦觅睁大眼睛看着他，忽然间两行泪水就从眼里径直落了下来，把旭凤吓了一跳。

她愣愣地抬手抹了抹，『我这是，怎么了……』

对面的人手忙脚乱地要来帮她，又要来抱她，她抬手将他拦下。

『那，我想问你一件事，』她断断续续的说。

魔尊脸上瞬时一脸等待宣判的惊惧，『什么事？』

『知道是我带来金丹，不是她……』锦觅喃喃着，『你是不是……很失望？』

鸟儿即刻将头摇了摇，『当然没有……可是，』他眨了眨眼睛，泪也跟着落了下来。

『我很心疼。』

 

这晚花神不知哭了多久又被抱着柔声哄了多久，什么时间睡过去的都不知道。

醒来已是天光微亮，雪已经完全停了。床还是那日魔尊院落里舒适的大床，人还是自己一个，可锦觅运了运功，发现胸口涌起的感觉明晰了很多。

正在膳房忙碌的尊上转过头，小姑娘站在门口笑得有点惊喜，『果然在这里！』

『嗯？』

他端了食盘走到前厅，锦觅一路跟在他身侧，转来转去，『我能感觉到了！』

魔尊行至桌前，放下盘子，空了手出来，回身揉了揉锦觅的发髻，狭长凤眸弯弯。

『那就好。』

花神一下子脸红了。

这人又对她出杀招……

她心跳加速地坐好，正要去拿碗筷，忽觉自己掌中有个什么东西。低头看去，竟然是那柄小小的黑伞，又乖巧出现在手掌上。

『哎？』

魔尊脸上看不出什么，『它自己选的，你丢不掉的，也还不了我了。』

『再说，』他帮她舀了碗粥，『早与你说过的，送出去的东西，哪有收回之理。』

『哦……』花神呆呆接过碗，又想起什么，『那，可是，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真身的位置，『那这个……』

『春华秋实，我没说要还。』魔尊咳了一声，『不还，而且还有，』他看着她，『余下的五瓣，也是我的。』

 

//

哎呀，不瞒你们说

我脑子里，突然，有一个

『什什什么是你的』『不是吗？那，你若喊停……就不是』

的

色气壁咚梗

尊上说他想！怎么办捂脸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