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玄地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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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，旭凤没有骗怀里那人，也没有骗自己。

他是真的乏了。

乏到什么都再抵御不了，什么都不欲再分辨。

如果这也是她想要的……刚好借以掩盖他脆如焦纸的可笑私心。

如果真要在此刻穷图匕见，也无所谓……他累了。

他挥手散开床幔，将二人密密拢在其中。

所有的光都消失掉，一片黑暗里，他把锦觅抱在臂弯，头扎进她秀发之间，肌肤相贴，亲密如同小别的恋人。

 

不过怀里这位却没能让他好睡多久。

锦觅开始咳嗽，一开始还勉强压得住，后来便停不了，愈演愈烈。他睁开眼睛，发现她浑身烫得吓人。他有些慌，将信将疑去探她情况，却发现她连日常护体的灵力也无，这身体虚弱，像个空壳。

旭凤一下子吓清醒，叫了侍从和魔医来。侍女报姑娘近几日食欲似乎不佳，旁的到没瞧出什么；魔医躬着身体，战战说着，『尊上，这姑娘灵力尽失神元不稳……原本只是喉咙小疾，却一发带动全身，要治标，得好好修养个几日，要治本就是打好基础增进修为的事了，非一日之功或药理之宜……』

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，不明白润玉与她又在玩什么把戏。但人总不能放着不管，便差了人去煎药，自己屏退左右，动了水灵珠来，给她补了些灵力。

她伏在他怀里低低咳着，意识不清。他化了杯水出来，一边扶起她，一边轻轻叫着，『锦觅，锦觅……』

也许是因为这个许久未闻的名字从他口中囫囵吐出，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他，非常自然地咧开嘴，朝他笑了一笑。

他手中的水险些洒掉。那是从前栖梧宫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书童才有的笑容，他是多久没见过了？自从他们那次从魔界捉完穷奇，回到花界开始……

回首数十年已过，人事皆已非。

他颤抖着手，小心地喂了她半杯水，之后由着她在怀里继续昏睡下去。

他自己却再也睡不着，靠在床边低头看着她，很久很久。

 

本以为这阵子的每日每夜，便是她的筹码，没想到，原来那只是冰山一角。

本以为他命都交出去了，不会有更可怕的结局，原来深渊远远未到。

 

 

 

锦觅醒的时候头很沉，不过身上衣着齐整，房间也似乎换了一间。她猛地坐起来四下看，旭凤坐在一旁若有所思。

想起自己昏睡前的种种，她有些不安，『凤凰……』开口却觉喉咙疼得厉害，卡得话语碎如烂叶。旭凤转头看了她一眼，把药碗拿给她。

『喝药。』

她赶忙接过来，只觉温度刚好，便急急一饮而尽，生怕再惹他说出什么话来。旭凤接了空碗，板着一张脸看她许久，最后问道：『你的灵力怎么回事？』

锦觅怔住。

『我……』她说，『我在天界时不小心……』

『不小心？「不小心」搞得灵力尽失？』旭凤眼里瞬时聚了愠色，『水神果然是谎言张口就来，我岂是第一天识得你？你从前……』他自己也愣了下，停住后几乎是强压了怒意下来，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，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——你的灵力，是怎么回事？』

锦觅心突突直跳，手下攥紧锦被，低了头也不敢再看他，咬咬牙，终于说道，『对……不是不小心，我的灵力是用来与老君换了……换了九转金丹。』

『九转金丹？这么说来，不惜代价助我复生的人是你？』他几乎要笑起来，『为何不干脆说当年杀我的也是别人？』

锦觅只觉一阵眩晕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，咬紧嘴唇说不出话，身体微微抖了起来。

是啊，真是荒谬……如不是真的做了，恐怕她本人也不能相信吧！

旭凤起身甩了袖子便离开，魔侍迅速前来把杯盏收拾干净又退下。

锦觅坐在那里，感觉刚才像是场幻觉。

她以为自己听到了……他在柔声叫她的名字……果然那是烧糊涂了……

 

 

这日穗禾接到通报，旭凤要见她。

几个月没有正经见过魔尊，她的不安愈重，但又没有明显因由。那感觉很微妙——旭凤从前也没有许过她什么，但她知道他更没有许过旁人，而今不同，她感觉那根她勉强扯起的牵绊——无论是亲情还是恩情，眼下忽然，被什么东西扯断了。

且……今日见面，直觉告诉她，亦非好事。

侍从引她到禺疆宫书房，旭凤埋头公文。她先发制人，把点心送上，一面柔声问道，『日前平息边关叛乱，听鸟族将领说你也有受伤，怎么没叫魔医看看？眼下可好些了？』

旭凤抬眼看了她一眼，她自嘲笑笑，语气里掺了两分女儿家的委屈，『你也不见我，我只能自己打听……旭凤，我想你知道……无论天上人间魔界，无论何事，穗禾始终愿为你分忧。』

那双凤目又落了下去，他手上的笔也未停，『穗禾，有一件事，我之前一直没有仔细问你，』他这次倒是直接了当，『老君的金丹十几万年方炼得一颗，你是如何得的？』

穗禾一惊，他醒来时全然不在意，她以为他以后也不会在意。但她毕竟也曾暗自周全过，要把这『恩人』的戏做足，于是做了挣扎隐忍与身不由己的样子，顿了一会儿，方说道，『我换的。』

旭凤停了笔，抬起头，直视她眼睛，『以何物置换？』

穗禾久久不语，最终长出一口气，『鸟族兵力布防图。还有，七成灵力。我只求留下能够滋养你形魄的那些，余下他都可以拿走。』

旭凤眯了眼睛，『兵力图？灵力？老君炼丹，要这些有何用？』

『老君只是出个人，你自知道背后的人是谁。』穗禾咬牙答道，『是润玉，他当然知道我与鸟族心向何方，当然我们越弱越好。』

旭凤沉默了一阵。『我知道了。』他复又推开另一本折子，『当时既是把布防图交了出去，还要劳心你与几位长老再好生谋划一番，日后不要让天界钻了空子。鸟族你好好管理，还当大有可为。』

『嗯。』穗禾听出他语气稍缓，便上前几步到他近前，放软了声音说，『旭凤……你最近好像很忙……』

『魔界千头万绪，仍有不少事务要梳理。如今天界虎视眈眈，我也没有理由懈怠。』

他声音算是柔和，用意却再不能更直白。穗禾被顶回去，只好退了两步下来，『那我……先走了，过几日再来看你。你多注意身体。』

 

听闻书房门关好，他抬手揉了揉额角。

兵力布防图……吗。

这东西是如何到穗禾手上的？

 

 

回到自己府上，穗禾关了门，招呼侍女道——

『我今日身上不太舒服，去请个魔医来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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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（小可爱们所谓）虐得有点飘起然后就被拖回地上摩擦了么，今天被熊本地震堵在车站干瞪眼两个多小时，前方路到最后也没通……行程全乱……

心里苦。

码点魔尊智商与直球攒RP。